“话说那么难听做什么？”卢巧巧笑得花枝乱颤，“不就是养个小男人吗？”
我反问：“你不怕被发现吗？”
卢巧巧斜了我一眼，显然对我的话不屑一顾。她挥了挥手，展现出自己新做不久的彩色美甲，裹着封层，带着透明的光泽：“我说若溪，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吧？你也不想想我们在的是什么圈子？包养情人的事情还不多见吗？还别说，我家那个不知道养了几个小女人。他可以，我怎么不能找一个了？”
我顿时无法反驳，张口只有哑然无言。卢巧巧娇笑着：“若溪，要不你也找一个？”
“胡说什么呢？”我瞪眼训斥，卢巧巧却不以为意，大大咧咧地靠着沙发背，翘着二郎腿，满是娇憨：“我可没有乱说话，你和江言遇的感情如何，我还不清楚？昨天你没来，所以没有看到，江言遇带了个女伴。”
卢巧巧边说着，边挤眉弄眼：“说是助理，谁信呢？这个圈子的人都心知肚明，就是不戳破而已。若溪，我也是为你好。”
“巧巧，别闹了。”我心中纠结，半天也只憋出了这句羸弱的制止。卢巧巧看出我的心动，又下了记猛料：“若溪，说实在的，你看上去性子洒脱，其实又是我们这群人里面最老实的。只是你想想，你连恋爱都没怎么谈过就嫁进了江家，还被冷落了三年，你甘心吗？凭什么他江言遇可以在外面逍遥，你却要在家里做个黄脸婆？”
“你真以为你能得到江言遇的宠爱？简直笑话。就算你生下孩子，得到的也只是江家的一席之地。豪门小三上位的事情屡见不鲜，那些几年老夫老妻都会出轨，更何况你们？若溪，你怎么不聪明点？”
我好不容易建设起的内心堤防再次被她轻而易举地打破了，我的双肩微微颤抖，不知道是挣扎还是兴奋，一种认可的情绪竟然浮现在心头。卢巧巧估摸着我动摇了，才满意地点点头：“你好好想想吧，不管你怎么做，我都会支持你。”
我送走了卢巧巧，脑子里一片混乱，就连以往消磨时间的图书也看不进去。到了晚上，江言遇从公司回来。
有了早上的争执，他自然不会给我好脸色，只是他愿意回家也是出乎我意料的。我神情莫测，眼睁睁地看着他坐在书桌前翻阅着文件，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白纸上勾勾画画。
这个男人，早已让我头上发绿。难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？我为什么不能追求自己的幸福？
“江言遇。”我开口，“你在外面是不是有人了？”
他的笔呆滞了，在空白处留下了浓郁深厚的墨：“你说什么？”
“之前那个林岚就是你养的小情人吧？我知道，这个圈子里包养个小女人屡见不鲜，所以我也不会怪你。”我一字一顿，“反正我们也没什么感情，只要不会动摇我的地位，我都可以……”
“白若溪！”江言遇的巴掌重重拍在了桌上，“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！”
他太过愤怒了，以至于我都被吓得快要退缩。只是想起卢巧巧的一番话，我硬是咬牙，倔强反驳：“我当然知道！江言遇，你也不用在我面前惺惺作态，我们不过是商业联婚，能有什么感情？我对你而言，也不过是徒有虚名的江家少夫人！”
江言遇死死地盯着我，空气在刹那间冷下，徒留一片死寂。我开始发慌，却依旧停止着脊梁，做出不屈的模样。
“原来我在你眼里，也就是个棋子?”
难道不是吗？
“很好！”江言遇一把把我推开，我连忙抓住桌子，但后脑勺还是重重地撞上了墙，撞得我头昏眼花。他背对着我，徒留笔直而又愤怒的背影，“白若溪，我如你所愿。”
我看着他离开的身影，总觉得自己似乎失去了什么。只是紧接着，我就嘲笑这个念头的荒谬。自己不过是江言遇的一个傀儡，一个没有什么价值的江家少夫人，这样的我们，能有什么感情？
我扶着墙壁想要站起，却觉得小腹一阵绞痛，痛得我浑身上下都开始发凉。
我连忙拿出手机，下意识想要打给江言遇，却又制止住了。自己刚刚气走他，他又怎么肯回来？况且自己是死是活，和他又有多大关系？
绝望的清晰弥漫而来，霸占了我所有的思绪，我麻木地翻阅着通信录，在看到几个熟悉的字眼后停下了滑动屏幕的手指。
几秒后，我倒吸冷气，按下了拨通。
对方的速度很快，仅仅用了十多分钟就赶到了。当看到曾淮惊慌失措的模样，我一颗高高吊起的心才放了下来。他将我扶到了床上，有条不絮地为我检查身体、配药，就着温水吞下药丸，我的身体才好受了一些。
莹白的灯光下，曾淮在看到我平静后也缓缓安心下来。他的额头还冒着因为焦急产生的冷汗，衣服也没穿好，领口七扭八歪，与平日的整齐截然不同。想来接到我电话，就从家里匆匆赶过来了。
这个男人，真是温柔得让我心动。
“你先睡吧。”曾淮将掌心覆盖上我的头顶，“放心，我陪着你。”
身体放松下来，我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。一觉好眠，我醒来时，窗外已经灰蒙蒙的发亮。我下意识地动了动手，却触到了一片硬物。
曾淮正坐在我的床边，大概是一夜未眠的关系，他的眼底下泛着深色的青黑，看上去格外狼狈。听到声响，他睁开了眼睛，眼里是带着困倦的迷糊，却还是对着我露出了歉意的笑容：“好些了吗？”
我点点头，不敢作答，唯恐这小猫般的声音暴露出我的盛开的情窦。
我为什么要被这商业婚姻给束缚？我为什么不能追求自己的幸福？
这个念头在我的脑海里愈来愈为响亮，感受到热度，我抬眼对上曾淮探究的目光。我连忙撇过头，用被子蒙住了又羞又躁的自己。
